在孤独的世界中,寻找生命中的那抹红色,在醉迷的空间里头,慢步,踏着自己的节拍
 

入春的日子总伴着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又一天,连着日夜,断不得。

带着绵密的雨的料峭春寒窜着缝隙而入,一个不小心芸角便是受了风寒,静养了数日。五阿哥着急地命人将宫里的太医宣进王府仔细看护,可这看似普通的风寒,却花了不少的时日才稳住,每每看着五阿哥关切心痛的神色,胡芸角的内心似被杖鞭敲打一般抽痛,可面上还是绽一个温柔的笑颜,抚着五阿哥的掌心,说:“贝勒爷费心,妾身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一口气提不上来,终将何处安身,若呜呼一去,便所有忧愁阴谋都随之而去,胡芸角觉得也是不错的结果,可是每每想起五阿哥,不舍和留恋之感便涌上心头。

她和他之间的牵绊,终究是太深了。

这几个月,五阿哥几乎都在沉香苑,于他而言能够看着芸角便也是安心的,即便芸角总是忧绕地说“贝勒爷应该去福晋房里,若在我这里被我传染了风寒之症,这可如何是好?”五阿哥也总是怏怏而去,并不打算要改变主意。

芸角叹气“贝勒爷可是顶顶得重要,于皇上是备受期许依仗的皇子,于额娘是放在心头的好儿子,于福晋您是她们一生的依靠,您可得好生保重,您才是最重要的”

事事以他为先,五阿哥无奈地回问“那我之于你,是什么?”。是啊,皇五子永琪是那么多人的依仗和期待,他肩上承载的责任和担子只会随着年月日益增多,他需要奋力地做好已符合皇阿玛和额娘的殷殷期待,既要对得起列祖列宗,也要对得起大清未来的江山社稷,渐渐得他在自己那么多的身份当中唯独找不到作为“永琪”的存在。那些无忧的童年,那些无虑的日子,当是回不去了。

芸角被这么一问,笑了“妾身如今的一切都是贝勒爷的给的,贝勒爷当是妾身的天,妾身能够有机会入府伺候,得贝勒爷真心相待,是妾身几生修来的福气”

“既然是福气,既然是天,那哪有将福气打发出苑的习惯?”五阿哥逗趣地接过话,牵起芸角纤细柔嫩的手握在掌心,“这手还是这么冷,我陪你早点歇息吧”

芸角脸上显了一丝红晕,便也不再拒绝,顺着五阿哥的往寝室走去。

 

三更天已过,夜色更是浓稠得化不开。

因为五阿哥这几个月一下了朝或者从宫里头回来便分寸不离地歇息在沉香苑,不免耽误了胡芸角私下用药治疗血虚之症的机会,才弄得风寒之症退得慢。

近日也只能常常在夜深五阿哥熟睡之后起来,悄悄地服药,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躺回去,悄然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看着快见底的药盒子,胡芸角眉头不免皱起,是时候要寻个时间向宫里头的令妃娘娘请安了,这些年她发现自己渐渐无法迈入永寿宫,也无法面对令妃娘娘,她无法摆脱内心的恶障,也无法按照令妃娘娘的指示在五阿哥治疗腿疾的药中做手脚,于是乎她什么也没有又怎么能够向令妃娘娘复命呢。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局面,怕是解不开。

兑了温热的茶水服下药汁,不觉额上却汗涔涔,胡芸角拿起帕子抹了抹,春寒隔着窗一带而过,吹得人透心凉。

软红色的寝衣在夜里看不得真切,想来一直五阿哥都喜欢给芸角挑些鲜亮粉嫩的布料,说是能衬得芸角白皙红润,如同当年第一眼见到她那般纯美天真。只可惜,胡芸角觉得讽刺,毕竟他们之间的相遇是有安排的,相遇之时她紧张得都能听到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从前她只是田间的病弱女子,可以依从内心,可自当接受的令妃娘娘的安排后,她早就无法做回从前那简单的自己。

当她看到五阿哥的第一眼,胡芸角那娇羞的笑容看着皇五子永琪高俊灵秀的背影,她似乎便隐约知道自己终究会辜负令妃娘娘的嘱托。

胡芸角放好药盒子,便蹑手蹑脚地走回床畔。

五阿哥正安心地熟睡,俊朗的面容掩映在夜色中,煞是好看。偶尔,胡芸角记得自己半夜惊梦,叨扰着枕边人,可枕边人却也不恼而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心,一同再沉沉睡去。

望着望着,胡芸角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五阿哥的真情,是那么千斤重,重得落在芸角心底,变成了融入骨血的依恋。

外头的人说,胡格格厉害,不晓得用什么拴住了五阿哥的心。可是胡芸角知道,五阿哥和她的闺房之乐不仅仅只有云雨欢愉,更多的是知我心意的相伴相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晓对方的心意,这更是超脱于感官的存在,是外人不了解的。

胡芸角很喜欢静静地看着五阿哥,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面容还有想着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似乎芸角能够从五阿哥的眼眸中看到世间的星辰大海。

有时候,正如她自己对五阿哥诉衷肠时说的一般,没有五阿哥,就没有现在的胡芸角。

胡芸角记得,当年第一次侍奉五阿哥的生涩和胆怯,从来她都不曾想过她会有这样的命运,即便是在令妃娘娘的安排下,她也只是想着或许就在王府做一辈子的奴婢罢了。

不可说,五阿哥就是一副让人仰慕倾心的模样,意气风发少年郎,怎不叫人动心,胡芸角也是这样的心思,只是恰巧五阿哥对待芸角之情也是如此,风铃翠柳巧心人,芸角的诚心侍奉和欢喜都落在五阿哥的眼里。

未尝人事的胡芸角不知道原来这天底间仍会有这般的欢愉,带着些无法抗拒的痛和不应是世家女子应有的欲,只是过后心底却有些错落,似乎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

“芸角”

耳边传来五阿哥的声音,胡芸角有些不知所措地,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搁置,但却无法拒绝的迎着这声音,看着躺在身侧的男子。

五阿哥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那笑似乎能够融化冬日的寒冰,更消融了胡芸角内心的错杂,“芸角,还疼么?”

这话如火,一下子点燃了胡芸角的白嫩的面庞,一时女子的羞得不知如何回答。

五阿哥倒是豁达地笑开了,早些年他早就被皇阿玛安排了指婚,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每每看到胡芸角这女儿家的羞怯腼腆,便多了份心疼和爱惜。芸角的身体有些发抖,她似乎有点害怕,或者说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处理,于是五阿哥便环抱着她,在她耳边细密得说这些旁人没有办法听得见的私语,渐渐地、渐渐地两人便进入梦乡。

想到过去,胡芸角总是痴痴地笑自己的不懂世事。

后来,五阿哥忧心芸角没名没分地跟着他怕外人会多嚼舌根,便不久后向内事庭申请晋封了格格的名分。其实她不在意是不是有个名分,能够获得五阿哥的真心,便是最大的恩泽。

芸角读得书并不多,她知道自己的位份和五阿哥相比更是云泥之别,便在闲暇时学着读书写字,而五阿哥也总是在归府无事时亲自教授芸角。

“阳华之芸,乃香草之名,玉角玲珑,这是你的名字,芸角”

五阿哥手把这手,领着芸角在宣纸上书写着她的名字,看着芸角那异常认真的模样,五阿哥觉得特是有趣。

这是胡芸角第一次听到能够用如此辞藻形容自己的名字,心中欢喜,对着五阿哥相视一笑,便又认真地练习起书写自己的名字。

这过去经历的一幕幕,最近总是徐徐地在胡芸角脑海中略过,带着甜蜜,带着些生涩,也带着些无可奈何。

“芸角,怎么起来了?”能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五阿哥从睡梦中缓缓醒来,望着失了神,握着自己的手依在床沿的胡芸角,倒是有些责备,夜深寒露重,芸角的病还没有好全,此刻却穿着单薄的寝衣守在自己身边。

“妾身是看那窗没有关严实,风吹了进来,所以起身去关窗而已”

五阿哥从床上坐了起来,沿着芸角的话语看了看那扇窗户,倒是真的关好了,便敛过眼看着跟前的芸角,如瀑般顺长的头发,不似平日梳着云髻的正经,只是近日风寒,怕是显得瘦弱了些。

“来,快睡吧”五阿哥拍着拍自己内侧的床褥,示意着芸角。

芸角浅笑,依顺着躺在五阿哥的身侧,头靠在五阿哥的颈窝,闭上了眼。

和那些平凡的日子一样,五阿哥在芸角的耳畔边说着些旁人没有办法听得见的话语,二人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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